幻响成都③｜科幻插图作者赵恩哲：属于东方的科幻世界正在崛起
2019年上映的电影《流浪地球》，讲述了末世面前，人类带着地球一起离开太阳系的故事。为了这个愚公移山般的计划，人类需要付出持续2500年的努力。
【资料图】
家园常在，故土难离，东方文化的核心在电影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“这背后，是东方科幻文化语境的探索之路，我们已为此努力多年。”在国内科幻圈插图界中，赵恩哲算得上是“前辈”，获得过中国科幻银河奖、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等奖项。他的愿望，是把蕴含东方哲学的科幻美术推广到全世界。
“10月，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将在成都举办，对本土的创作是莫大激励，也能让中国科幻的生长力被全世界看到，”赵恩哲说，长期以来，世界上主流的科幻作品一度被西方价值观所塑造。伴随着中国科技的飞速发展，科幻创作应以何种方式讲述中国故事？中国科幻又如何走出国门与世界对话？
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到行业自身的走向，更与我们如何理解这个时代息息相关。
▲赵恩哲 图据受访者
为成都创作科幻新作
以古蜀文化诠释城市生命力
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即将开幕之际，赵恩哲用两个月时间为成都特意创作了一幅绘画作品《巴蜀未央》。“未央”意为无止无尽，预示着生命的永恒轮回。
▲《巴蜀未央》 图据受访者
339电视塔、天府双塔、世界科幻公园伫立在水网繁密的平原上，飞行器穿梭过高耸入云的建筑，紫色的光芒勾勒出太阳神鸟、大熊猫等成都元素。顺着河水，画面延伸到远方。不同于许多科幻美术作品中浓雾弥漫的天幕，这幅画中的城市沐浴在霞光中。
“这是一种清晨的感觉，万物都在苏醒，代表着无尽的希望。”赵恩哲说，绘画用环境语言来诠释内在的逻辑，朝霞意味着新一天的循环，浅紫色有一种气势滂沱的宏大感，又给人以明快、活泼的心理暗示。
“巴蜀文化本身具备的神秘感与科幻感，能够赋予科幻创作无限的发挥和想象空间。”他说，自己从历史沉淀中接过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，希望以艺术创作赋予它们新的生命力，让它们生生不息地传递下去。
在科幻外衣下
立足现实挖掘东方文化内核
在走上科幻之路前，赵恩哲做过一段时间的国风游戏开发，为了设计精良的场景，他埋头阅读了大量中国武侠和仙侠小说。研究得越深，对东方文化内核的理解就越深。
外人常常以为，科幻创作无外乎依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。而真正的创作者知道，要描绘一个栩栩如生但并不存在的维度，归根到底是对真实世界的洞察。
这种真实感，在许多科幻作品中都有体现，例如刘慈欣的《超新星纪元》《三体》，都有这种对社会意识形态和人性的深层反思、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探析。围绕这些作品的种种讨论都表明，打动人心的不只是虚幻，而是真实。
▲图据哔哩哔哩
赵恩哲相信，创作者要呈现出这种真实质感，必须依赖系统性的阅读和人生经验的积累，知识存量影响着表达的广度和深度。创作者如果忽视了文化语境，无论多么华丽的想象，都只是无源之水，终究有干涸的一天；再轰动的作品，在更长的时间轴中也会如昙花一现，终究有被遗忘之时。
“这么多年来，西方的话语体系根植于科幻世界中，塑造着读者的认知。但是其对于生命意义的解读、对于世界的追问，和东方人的价值观并不相同。”赵恩哲认为，科幻只是故事的外衣，扎根于本民族世界观和共同经验的故事才有灵魂，就像一部民族的历史。这也是他常常问自己的问题：东方文化自身的特点和观照是什么？
赵恩哲常常来成都旅行，他养成了在手边备个速写本，在街头随处画的习惯。每次动笔不必力求成品，这种放松的感受，可以让大脑习惯“画画”的状态，也更容易发现细节。他喜欢坐在成都街边的“苍蝇馆子”，看着市井小巷与远处的摩天高楼交织，修车、补鞋、露天理发和流动卖菜点缀街道，人们奔走在回家的路上。他深深感到，平凡知足、团圆和美，这就是属于中国的一种温暖人情。
科幻大会或促成群体想象力的爆发
与科技革新相辅相成
电影《流浪地球》中，人类建造了1万座比珠穆朗玛峰还高的行星发动机，推动地球离开太阳系、流浪宇宙。
故事中设想的行星发动机，正是依靠重核聚变产生的巨大能量。眼下，科幻正成为现实——可控核聚变技术取得突破，在成都的中核集团核工业西南物理研究院里，新一代“人造太阳”(HL-2M)将以最高1.5亿摄氏度的温度，承载着人类这一炽热的梦想。
▲《流浪地球》海报 资料图
探索未知领域的消息正不断传来：中国成功发射火星探测卫星；量子通信研究成果问世；世界最大单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“中国天眼”叩问宇宙亘古之谜……中国科技在不少领域已经走在世界前沿，与之相伴诞生的，是西方世界所不具备的中国经验和中国故事。
▲《三体》 资料图
赵恩哲注意到，本土的科幻创作者在意象选择、叙事方法和故事设计上，正越来越多地融入中国特色，“一个属于东方的科幻世界正在崛起。”他们不再局限于地外生命搜寻等传统“母题”，而是有意识地突破西方科幻的创作套路、做出新意。
现实生活中的苦与乐，痛与爱，都是他们的创作题材。这两年，一些科幻创作平台上新作家作品数量增长迅猛，超过一半都是“90后”“95后”科幻新人。他们拥有医生、警察、律师等多元化身份和视角，创作出关于现实话题的作品。
事实上，赵恩哲也是一位互联网从业者。结束了繁忙的工作，他喜欢躺下来仰望星空，想象浩瀚无垠之中此刻的千万个宇宙。夜深人静时，往往灵感翻涌。
他成长在黑龙江的漠河边，冬季室外温度可达到零下四十度。童年的他喜欢走进那片白茫茫的冰封大地，“觉得世界特别大，特别神秘。”他离开故乡多年，却始终记得这种开辟鸿蒙般的秘境感，那是他科幻创作的启蒙。
“中国的科幻精神是独特的。”他希望，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进一步助力中国科幻出海，成为中国文化输出的标志之一。这场盛会或将促成一次群体想象力的爆发，这与新一轮的科技革新相辅相成。因而，科幻不是架空世界的回响，而具有了面向未来的意义。
红星新闻记者 杜玉全 张芷旖
编辑 成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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